第1564章 鸽哨里的暗涌(1 / 3)

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:鸽哨里的暗涌

晨光漫过鸽笼时,李阳正踮着脚往食槽里撒谷物。新买的两只白鸽扑棱着翅膀,灰色的脚环上刻着“阳”和“悦”,是苏瑶昨晚用银线细细缠过的。“爸爸,它们什么时候会送信?”男孩的指尖被鸽喙啄了一下,痒得咯咯直笑,掌心还留着昨天画勋章时蹭的蜡笔印。

李渊靠在阳台栏杆上,看着儿子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发顶。后腰的旧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,他下意识按住疤痕处——那里的皮肤比别处更敏感,像埋着枚未拆的弹片,总在阴雨天提醒他过去的日子。

“李总,张副总儿子的班主任来电话了。”老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带着些犹豫,“说孩子今天没去学校,书包里还装着把美工刀。”

鸽哨突然卡在喉咙里。李渊看向客厅墙上的日历,红圈标着今天是张启明被带走的第七天。他想起苏瑶昨天带回的饺子,韭菜鸡蛋馅的,张妻红着眼圈说:“小伟以前最不爱吃韭菜,昨天却吃了满满一盘,说要跟爸爸一样……”

“我去看看。”李渊抓起外套,金属拉链划过布料的声响惊得鸽子扑棱棱飞起,翅膀带起的风扫过李阳的脸颊。男孩举着谷物问:“爸爸不看鸽子送信了吗?”

“爸爸去给小伟哥哥送只鸽子。”李渊揉了揉儿子的头发,指尖触到他发间的温度,突然想起在边境巡逻时,战友老陈总把压缩饼干掰碎了喂军犬,说“生灵都懂冷暖”。

张家住的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,墙皮剥落的楼道里堆着杂物,腌菜坛子的酸气混着煤烟味扑面而来。李渊在三楼看到那扇虚掩的门,门轴吱呀作响,像他当年拆过的老式手雷保险栓。

“谁?”屋里传来少年的声音,带着警惕的沙哑。

“我是李渊。”他推开门,阳光从积灰的窗棂漏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。张伟缩在沙发角落,校服袖口卷到肘部,露出小臂上青紫的瘀伤——那是被同学推搡时撞在桌角的,班主任在电话里提过。

“我爸说了,你是个伪君子。”少年抓起桌上的美工刀,刀片在光线下闪着冷光,“他说你故意整他,为了抢他的位置!”

李渊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照片上:张启明穿着西装,搂着妻子和儿子在游乐园门口笑,过山车的轨道在他们头顶弯成彩虹。“你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,他为什么要换芯片?”他在少年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,膝盖顶到了桌腿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“他说……是为了给我买游戏机。”张伟的声音低下去,刀片哐当掉在地上,“可我根本不想要新款游戏机,我只想让他陪我去看航展……”

窗外的晾衣绳上,几件校服在风里摇晃,像面褪色的旗帜。李渊想起自己衣柜里的作训服,肩章早就磨掉了色,苏瑶却总不肯扔,说“留着给孩子们当念想”。

“这是我儿子养的鸽子。”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竹笼,白鸽在里面歪着头啄羽毛,“它会送信,如果你想跟爸爸说什么,可以写在纸上让它带过去。”

张伟盯着鸽子,突然捂住脸哭起来。哭声撞在斑驳的墙壁上,碎成细小的颗粒,像那年在急救室门外,他听到的战友最后的喘息。李渊从口袋里掏出块奶糖,是李悦塞给他的,草莓味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亮:“我儿子说,难过的时候吃颗糖,就不苦了。”

离开张家时,楼道里遇到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,见了他就啐:“就是你把老张送进去的?良心被狗吃了!”烂菜叶砸在他背上,黏糊糊的汁液渗进衬衫。李渊没回头,他想起苏瑶说的,当年她抱着刚满月的李阳去菜市场,有人指着她骂“杀人犯的老婆”,她就站在那里,把孩子护得紧紧的,直到对方骂累了走开。

“李总,供应商那边又闹起来了。”老周的电话像追命的哨声,“他们说如果我们单方面解约,就去法院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