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到言臻看穿自己拙劣的借口,本来还故作淡定的许松风眼圈一热,情绪顿时绷不住了。
他揪着言臻的袖子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,抽抽噎噎地说:“我放心不下你……之前答应去军区,是因为那时候有镜沉哥哥在,他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保护你,可现在他没了,我要是也走了,你怎么办?
虽然我没有镜沉哥哥那样的身手,也没办法像他那样保护你,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,如果……如果基地在将来某一天吃完所有物资,我会在成为你的拖累之前解决我自己。”
言臻:“……”
她低头把许松风从自己怀里拉出来,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样子,所有的动容最后化成一个弹在他脑门上的脑瓜崩。
“傻瓜。”言臻哭笑不得,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拖累,以前不是,以后也不是,不想去军区就不去,只要我活着,你就一定不会死。”
得了言臻这句准话,许松风彻底放心了。
紧绷的神经一放松,连日赶路的疲惫涌了上来,他连澡都没洗,回房间爬上床,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。
言臻回自己房间洗头洗澡收拾干净,也很快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言臻察觉到有人进了她的房间,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。
她睁开眼,房间里没开灯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,她认出那个人是镜沉。
镜沉回来了?
可他已经死了。
两种认知碰撞,让言臻有瞬间的混乱,她伸手试探性地去触碰他。
镜沉看着她的举动,笑了笑,主动跟她十指紧扣。
两只手交握的感觉如此真实,言臻心跳不由得加速。
可她很清楚镜沉已经死了。
眼前这个是人是鬼?
“你回来了?”
镜沉看着她,嘴角带着温柔的笑,轻轻点头。
“镜沉?”
镜沉张嘴说话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
言臻紧盯着他,在看到他的口型跟那天在飞机挡风玻璃前的一样时,她一下子坐了起来。
骤然惊醒,言臻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。
房间里静悄悄的,一片漆黑。
今天是初二,窗外没有月光,房间里也没有镜沉。
镜沉死了,他不会再回来了。
言臻心头后知后觉地涌上一种叫“悲伤”的情绪。
为了制止这种情绪在深夜蔓延发酵,言臻掀开被子下床,进洗手间用冷水洗脸。
往脸上连扑了好几捧冷水,言臻被冻得打了个哆嗦,情绪迅速下头的同时,理智和思考也陆续回笼。
她闭了闭眼睛,想起镜沉死去那天,隔着挡风玻璃看到他的口型。
如果她没看错,他当时极力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是——等我回来。
等他回来?
可他要怎么回来?
被丧尸咬了,还被拖进丧尸群,这是十死无生的绝路。
莫名的,言臻想起他说过的关于“快穿司”“系统”“穿越”那些事。
这些要是真的,镜沉能回来也说不定……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言臻立刻甩了甩脑袋。
半夜不适合胡思乱想,不然绝望的情绪会让人滋生出各种不切实际的念头,给自己徒增不可能实现的希望。
言臻打断思路,擦了把脸,回床上强制自己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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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言臻早早起床,啃了两个许松风从食堂拿过来的冷馒头,开始着手安排恒温涂料上墙和十二岁以下孩子去军区的事。
忙忙碌碌大半天,去军区的孩子名单确定下来了。
出乎言臻意料,只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愿意送孩子去军区,其他大半数都选择让孩子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