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傍晚的京城,晚高峰的车流像被拉长的琥珀,在三环主路上缓缓流动。
许诺坐在黑色轿车里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皮质纹路,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束用浅灰棉纸包裹的小雏菊。
淡紫色花瓣裹着嫩黄花蕊,没有玫瑰的张扬,也没有百合的隆重,是他特意在公司附近的花店挑的。
他总觉得,相亲该像这束花一样,带着点自然的心意,而非刻意的讨好。
手机导航显示距离“晚香居”还有八分钟车程,他却已经提前四十分钟出发。
作为璀璨娱乐电视剧部门的总监,他习惯了把一切掌控在计划内。
综艺的录制流程要精确到分钟,演员的档期要反复核对三遍,连宣传物料的发布时间都要卡在流量峰值。
可面对这场相亲,他却莫名有些慌,刚才在停车场对着后视镜调整领带,扯了三次才觉得顺眼,最后索性把领带塞进西装内袋,只留一件熨帖的白衬衫,领口解开两颗扣子,透着点松弛感。
晚香藏在老城区的胡同里,木质门楣上的黑底金字牌匾被岁月磨得有些发亮,暖黄的灯光从雕花窗棂里漏出来,落在青石板路上,像撒了一把碎金。
许诺停好车,抱着小雏菊走进胡同,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米白色针织裙的姑娘站在店门口,手里攥着浅棕色帆布包的带子,正低头看着手机,发尾被晚风轻轻吹起。
“请问是林老师吗?”许诺加快脚步,声音比平时放轻了半分,怕惊扰了胡同里的安静。
姑娘抬起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,眼睛像浸在温水里的黑葡萄,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月牙:“是我,你是许诺吧?比张阿姨说的……更随和些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花上,带着点惊喜,“这是给我的吗?”
“路过花店随手买的,看颜色挺好看,不知道你喜不喜欢。”许诺把花递过去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,两人都愣了一下,又很快移开视线。
他没说的是,刚才在花店纠结了十分钟,店员推荐玫瑰,他摇了摇头,最后选了小雏菊。
因为张阿姨说林老师是小学老师,应该会喜欢这种安静的花。
林薇抱着花,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:“喜欢,我办公室窗台上就摆着两盆,每天看着心情都好。”
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:“我们进去吧,这家店的淮扬菜很地道,我同事推荐的。”
两人并肩走进餐厅,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“吱呀”声。
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,笑着迎上来:“林老师来啦?预定的靠窗位给您留着呢,能看见院里的石榴树。”
显然林薇不是第一次来。
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方桌,铺着浅蓝格子桌布,窗外就是小院,一棵老石榴树的枝桠伸到窗前,叶子在晚风里轻轻晃。
服务员递上菜单,林薇翻开时,指尖在清炖狮子头那页顿了顿:“他们家的狮子头是手工剁的肉馅,加了马蹄碎,不腻,你可以试试。”
“听你的,我对淮扬菜不太熟,平时忙起来都是吃外卖。”许诺坦言。
“做综艺是不是特别累?”林薇一边圈菜,一边轻声问,语气里没有打探的刻意,更像朋友间的闲聊,“我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做媒体的,说经常要熬到后半夜。”
“确实挺熬人的。”许诺想起上周盯《星光舞台》总决赛,从下午两点录到凌晨三点,结束后坐在后台啃冷掉的盒饭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“不过有时候看到成片,比如选手在舞台上实现梦想,观众在弹幕里刷‘看哭了’,又觉得挺值的。”
林薇点点头,眼里带着理解:“其实我们当老师也一样,每天改作业到十点,还要处理孩子间的小矛盾,有时候也会烦。”
她把菜单递给他,“你再看看,要不要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