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一局。
她虽显得狼狈,可气势不弱。浑身湿透的她裹在行临的玄色外衫里,过长的衣摆拖曳在地,金线绣的獬豸纹正贴着她心口起伏。
外衫上男人凛冽的气息混着药香将她笼罩,微凉的绸缎下,湿衣紧贴肌肤勾勒出姣好玲珑曲线。水珠顺着发梢滴进锁骨凹陷处,在衣料上洇出深色痕迹,像雪地里落下的墨梅。
瞧见这样一个她,行临的眸色再度暗了暗。
他转身到烛火暗处,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件干净长衫。递到她面前,“先把湿衣服换下来。”
乔如意垂眸一看,是他的衣衫,显然是过大过长不合身的,但若要换,也着实好过她这一身的湿漉漉。
她攥了攥手指,压住心头时不时窜起的渴望。
“不用,问完话我就走。”
行临看着她,“想问什么?”
乔如意生怕自己又情绪上头,决定速战速决。“今天你是故意的吧?”
行临踱步到她面前,知道她话里指的什么,开诚布公,“沈确帮不了你,如意,诛杀游光是板上钉钉的事,你阻止不了。”
乔如意皱眉,“一旦你真出事了呢?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得去?”
行临笑了,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心,“我不会出事,别听沈确瞎说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沈确说了什么?”
行临叹气,放下手,“他把这件事看得悲观,自然是往坏了想。”
乔如意抬脸看着他,“行临,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我,我就不能当成无事发生,你想单枪匹马,怎么就认定我帮不了你?”
行临凝视她,她眼神熠熠光辉,透着坚决,这才是乔如意最真实的状态。
他思量少许,开口,“能对付游光的只有九时墟的店主,你甚至都伤不了它。”
“我知道,但是,”她话锋一转,“你送我的昆吾,或许在关键时候能帮上忙,它不是没跟游光交过手。”
行临面容沉静,良久后,他问,“你一定要参与?”
乔如意点头。
行临这次沉默了好半天,再开口时似有妥协了,“好。”
闻言这话,乔如意眼睛一亮。
“但你要听话。”行临话锋一转,“所有的行动都要经过我同意,不能擅自做主。”
乔如意打量着他,忽然嘴角微微扬起,“好。”
像是达成了共识,这一次行临意外的很痛快。
乔如意在行临面前表现得很开心,又叮嘱他一定要将诛杀游光的过程和方式方法告知,既然通力合作,她也要清楚流程才行。
只是出了行临的房间,乔如意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。
行临在撒谎。
他所谓的应允不过就是搪塞,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她参与。
以行临的聪明,早就猜出她说动了沈确,今天带着沈确出门,行临很明显就是在告知她,不管是沈确还是换成其他什么人,能给她通风报信的可能性为零。
这场盯人游戏中,他行临始终是主控者。
行临,行临……
乔如意轻笑,还真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哄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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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起时先是掀翻了一众商队的骆驼,驼铃声嘈杂促急。
在明与暗厮杀的天际线,明明初生的光线即将挣脱而出,不想,瞬间被墨色侵染,黑暗重返而来。
狂风卷着沙粒穿击窗纸,有早起的人家,见状慌忙用浸水的破布、被褥堵住窗缝、门缝。可黑沙似长脚,从梁柱缝隙渗入,在室内凝成扭曲的人形轮廓。
有惊骇声隐隐扬起——
“妖怪!有妖怪啊!”
果子园里的瓜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