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毒殿的地脉深处，幽冥毒泉已恢复平静，唯有泉眼边缘还残留着几片紫黑相间的莲瓣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异香。姜雨彤躺在临时搭建的寒玉床上，脸色比寒玉还要苍白，唇瓣上的紫绀虽已褪去，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，若非心口处还有一丝微弱的起伏，几乎与死人无异。

赵昭跪在床边，玄色长袍上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褐色。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姜雨彤冰凉的手，指腹摩挲着她腕间那些因强行吸毒而留下的细小伤口——那些伤口深可见骨，边缘还残留着幽蓝色的毒纹，即便过了三个时辰，依旧在缓慢侵蚀着周围的血肉。

“为什么要这么傻……”赵昭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，眼眶通红却流不出泪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姜雨彤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，万毒体在吞噬他体内魔毒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噬，那些原本温顺的毒素此刻竟在她经脉中疯狂冲撞，将她的仙基搅得粉碎。

就在这时，慕容雪提着药箱匆匆赶来，素白的衣裙上沾着点点血迹，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。她将一枚散发着莹莹绿光的丹药塞进姜雨彤口中，指尖搭上她的脉搏，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：“太晚了，她的经脉已经被魔毒与万毒体的反噬彻底绞碎，普通丹药根本无法续命。”

“那怎么办？”赵昭猛地抬头，眼中布满血丝，“无论什么代价，我都愿意付出！”

慕容雪沉默片刻，目光落在药箱中那枚晶莹剔透的丹丸上。那是她耗费百年心血炼制的九转还魂丹，本是为应对仙界浩劫准备的底牌，可此刻她却摇了摇头：“这枚丹药只能吊住她一时性命，却无法修复她受损的本源。要救她，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什么？”赵昭急切地追问，紧紧抓住慕容雪的衣袖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慕容雪深吸一口气，缓缓摊开手掌。只见她掌心浮现出一颗核桃大小的光团，光团呈淡金色，表面流淌着温润的光晕，正是她修炼多年的药神心。这颗心蕴含着她一半的药神本源，是她能炼制出无数奇丹的根基，也是她身为药神仙君传承者的象征。

“药神心？”赵昭瞳孔骤缩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，“不行！这样做你会修为尽废的！”

药神心与修士的神魂紧密相连，一旦离体，轻则修为大跌，重则道心破碎，再无精进可能。慕容雪如今已是真仙后期，距离金仙只有一步之遥，此刻剖出半颗心，无异于自毁前程。

“比起雨彤的性命，这些又算得了什么？”慕容雪微微一笑，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，“我们姐妹自幼相识，她为你舍命，我岂能坐视不理？何况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姜雨彤苍白的脸上，“这也是我欠她的。”

当年在百草门，姜雨彤曾为保护她，硬生生扛下了叛徒的致命一击，体内从此留下了难以根治的隐疾。这些年慕容雪一直想找机会报答，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。

不等赵昭再说什么，慕容雪已经催动灵力。她指尖凝聚出一道锋利的金色气流，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心口划去。淡金色的血液瞬间涌出，在空中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血珠，而她掌心的药神心则缓缓分裂成两半，其中一半带着柔和的光晕，朝着姜雨彤飞去。

“以吾之血，融汝之魂；以吾之心，续汝之命——”

古老的咒文在殿内回荡，半颗药神心没入姜雨彤心口的瞬间，她体内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。那些肆虐的魔毒与万毒体反噬之力，在药神心的净化下如同冰雪遇阳，迅速消融。姜雨彤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，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。

而慕容雪却踉跄着后退几步，捂住流血的胸口，脸色苍白如纸。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药神本源正在飞速流失，识海中的丹道感悟也变得模糊不清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竟蒙上了一层疲惫的灰败。

“慕容师姐！”赵昭连忙扶住她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