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: 邮筒传声,槐香漫四季
晨雾还没散尽时,李渊已经踩着露水来到老槐树下。邮筒挡雨棚的帆布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,像只展翅的绿鸟,投信口的弹簧在雾里泛着冷光——昨夜他特意来检查过三次,总觉得这铁皮盒子比当年看守的弹药库还让人牵挂。
“李叔,早啊!”快递员小陈骑着电动三轮车拐进家属院,车斗里的包裹堆得像座小山,“今天有您家的EMS,从西藏寄来的,保准是哨所那边的。”他从最上层抽出个厚实的牛皮纸包,上面贴着张雪山邮票,盖着“西藏·红其拉甫”的邮戳,边缘还沾着点干燥的沙粒。
李渊接过包裹时,指尖触到纸面的粗糙,像摸到了哨所的岩壁。这是小马寄来的,信里说要送他样“能让邮筒更像样”的东西,此刻包裹沉甸甸的,隔着纸都能感觉到里面硬物的棱角。他没当场拆开,而是轻轻放进邮筒旁的便民木盒里——那里除了创可贴和针线,如今还多了本留言簿,是苏瑶提议放的,让街坊们有话想对远方的人说,就先写在这里。
“这邮筒修得真精神,”小陈踮脚拍了拍挡雨棚,“前两天送件到别的小区,新邮筒锃亮,可就是没这股子劲儿。”他发动三轮车时,特意绕着邮筒多转了半圈,“对了李叔,张大爷让我带话,说他儿子从国外寄的降压药到了,麻烦您代收一下。”
李渊应着,目光落在留言簿上。最新一页是王婶写的:“小宝,奶奶给你寄的槐花饼收到了吗?院里的邮筒修好了,比以前好看十倍!”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些,却透着滚烫的暖意。他忽然想起在哨所时,每次收到苏瑶的信,信纸边缘总沾着李阳的口水印或是奶粉渍,那时只觉得狼狈,现在才懂,那是日子最真实的模样。
“爸!”李阳背着书包跑过来,校服上别着的“三好学生”徽章在雾里闪着光,“今天要交社会实践报告,我写的《院里的老邮筒》,老师说要带实物照片,您帮我拍一张呗!”
李渊从裤兜摸出手机——这还是退伍时部队发的纪念款,屏幕边角磕掉了块漆,却被他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。他蹲在槐树下,调整角度让邮筒、槐花和远处的单元楼都入了镜,李阳突然钻进镜头,张开双臂比了个“大”字:“要把我也拍进去!我是邮筒守护者!”
快门按下的瞬间,晨雾恰好散开,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邮筒的刻痕上,槐花的影子在铁皮上轻轻晃动,像在跳舞。李渊看着照片里儿子灿烂的笑脸,忽然觉得这张照片比他所有的军功章都珍贵——那些勋章见证的是他的战场,这张照片见证的是他守护的战场。
送李阳到路口时,遇见了牵着导盲犬的陈奶奶。老人手里攥着个信封,摸索着往邮筒的方向走,导盲犬“星星”温顺地用头蹭着她的手心。“李小子,帮奶奶把这信投了呗,”陈奶奶把信封递给他,上面的地址写得歪歪扭扭,收信人是“天堂的老伴”,“跟他说院里的邮筒修好了,我摸着比以前光滑,肯定是你这好孩子弄的。”
李渊接过信封,厚度像里面夹了片树叶。他记得陈爷爷走的那年,也是这样的初夏,老人抱着陈奶奶在邮筒前哭,说再也没人帮她读远房儿子的信了。如今陈奶奶虽然看不见,却总爱在邮筒前站一会儿,说“能听见邮差来的脚步声,就像老头子还在身边”。
“奶奶您放心,”李渊把信轻轻投进邮筒,弹簧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像在回应,“爷爷肯定能收到。”
回到家时,苏瑶正在厨房熬粥,砂锅咕嘟咕嘟的声响里,混着她哼的老调子——那是当年她去火车站送他时,在月台上唱的歌,跑调跑得厉害,却让他记了半辈子。“张大爷的降压药到了,”李渊把EMS包裹放在餐桌上,“我去给他送过去。”
“等等,”苏瑶从锅里舀出碗小米粥,上面漂着几粒槐花,“先垫垫肚子。对了,昨天社区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