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李悦买的,路上不小心摔了。当时李悦哭了半宿,不是因为娃娃缺腿,是因为老王的手在战乱中被流弹擦伤,还坚持把娃娃带回来。
“我不是要扔包袱。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像被雨水泡过,“新加坡那边的合作方突然撤资,供应商又催着结款,我是真没办法了。”
“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轮椅的电机声从走廊传来,李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老花镜被雨水打湿了,镜片模糊得像蒙了层雾。他让护工把轮椅推到桌旁,指节敲了敲保温桶,“老王呢?面要凉了。”
“在外面等您呢。”李悦赶紧擦了擦眼睛,“他说怕打扰您休息。”
“这孩子,跟他爸一个倔脾气。”李渊笑了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岁月的暖,“让他进来,当年在非洲,他爸可是把最后一口水让给我的。”
老王走进来时,裤脚还在滴水,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信封。他看见李渊就红了眼眶,把信封往桌上递:“李董,这是我们东南亚片区凑的钱,虽然不多,能顶上一点是一点。”信封里是些零散的纸币,还有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我们相信鼎盛”,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签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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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瑶把热汤面塞到他手里:“傻孩子,公司还没到要员工凑钱的份上。”她转头看向李阳李悦,“我跟你爸商量好了,把家里那套老房子卖了,先顶上供应商的款。”
“妈!那房子不能卖!”李阳和李悦异口同声地喊。那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,阳台上还摆着苏瑶种了三十年的栀子花,墙面上还留着李阳小时候刻的身高线,李悦画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。
“房子哪有人重要。”李渊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石头落进姐弟俩心里,“当年我从部队回来,啥都没有,就一套军装。你妈说‘人在,家就在’,现在这些跟着咱们的人,不就是咱们的家人吗?”
他从轮椅侧袋里掏出个东西,是个磨得发亮的弹壳,里面插着朵干了的野菊花:“这是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,老王他爸给我的,说‘活着回来,比啥都强’。现在咱们公司遇到坎了,可只要人还在,就能熬过去。”
老王捧着汤面,眼泪吧嗒吧嗒掉进碗里,混着胡椒味,辣得人心里发烫。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小了,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在会议室的地板上,像铺了层霜。
李阳忽然站起身,走到李悦面前,把那份亏损报告推过去:“你在新加坡待了三个月,你说怎么弄,我听你的。”
李悦愣了愣,随即笑了,眼角的纹路跟苏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:“把仓库改成跨境电商中转站,老王熟悉当地物流,让他当站长。我去跟供应商谈分期付款,你留在总公司稳住股价,咱们姐弟俩,还能输给这点坎?”
“成交。”李阳伸手,李悦啪地跟他击了个掌,掌心相碰的瞬间,像回到了小时候分糖吃的日子,吵归吵,却从来一条心。
苏瑶看着他们,悄悄把李渊发间的一缕乱发理好,发间不知何时也别上了朵纸樱花,是重孙女下午来送的,跟她发间的那朵一模一样。“面凉了,我再去热乎热乎。”她提起保温桶,脚步轻快得不像六十岁的人。
李渊望着她的背影,又看向窗外。雨停了,月亮把云染成半透明的白,远处的写字楼亮着零星的灯,像散落的星星。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雨夜,他在车间加班,苏瑶提着保温桶来送宵夜,说“别太累,我和孩子在家等你”。
原来这么多年,有些东西从来没变过。比如保温桶里的热汤面,比如姐弟俩吵吵闹闹却始终相依的心,比如苏瑶发间永远新鲜的纸樱花,比如他无论走多远,都知道有个地方,有人等着他回家。
老王捧着热好的汤面,吃得稀里呼噜,眼泪混着面汤往下咽。李阳和李悦凑在桌前改方案,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,比任何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