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应该没事吧!也不知撞到了哪家贵人?”
在古代,马匹是战略物资,是奢侈品。
寻常人家都未必置办得起一匹马,而能够有好几匹马的,基本上都是望族、权贵。
一行人,四五匹马,还敢在京城疾驰,其家族、其权势,绝不可小觑。
周既明确实得了圣人宠信,成了皇家御用的爪牙。
但,周既明更懂得“权贵”二字含金量。
说句不怕自己心酸的话,不说那些站立在权力巅峰的真贵人了,就是王棉之流的山寨货,他都不敢招惹。
常言道“无知者无畏”,唯有真正进入到顶级的圈层,见识到何为强权,才更能清醒,也更能认清现实。
周既明的狂,只是相对而言。
面对真正的贵人,他也只能惧怕、敬畏。
周既明快步走着,惊惧的同时,又拼命的自我安慰:“怕什么!我、我是秉公办案,又、又不是无端纵马?”
“即便真的冲撞了贵人,也、也不是我之过!”
要怪就怪荣安大长公主的豪奴,拘捕在前,逃跑在后。
也是这些大胆的狂徒,直接冲撞了贵人。
周既明这般安抚着自己,快速赶到事故中心,挤开人群,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伤者。
其中,有不管不顾冲出来的豪奴们,他们撞到了疾驰的马,纷纷摔倒在地,还被失控的马,以及随后冲过来的几匹马好一番踩踏。
一个个的,或是伤了胳膊,或是断了腿,全都血肉模糊,哀嚎不已。
“活该!胆敢闯出祸端,合该有此下场。”
周既明暗暗解恨,并吐出一口气:受伤最重的人,只是逃跑的嫌犯,而非贵人。
他的目光从那几个血呼啦的刁仆身上挪开,又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人身上。
三四个成年男子,穿着黑色胡服,将一个小小少年团团护了起来。
周既明赶到的时候,最上面的两人,已经翻过身来,露出了那少年——
十来岁的模样,乌发雪肤,唇红齿白,一看就是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小郎君。
周既明加入百骑司的这两年里,日常办案,经常与贵人打交道,已经炼就出了一双“富贵眼”。
他的目光略略在少年身上扫过,就能通过他的外貌、服饰、气度等,大致猜测出他的身份。
尤其是少年腰间挂着的几样小物件。
周既明眸光微凝,“这、是白玉团龙佩?大虞皇室特有的玉佩?”
莫非,这少年是杨氏皇族?
周既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,他用力掐着掌心。
丝丝缕缕的疼痛,提醒他保持镇定。
他又打量了少年一番,暗自将京中数得上号的杨氏皇族一一进行比对。
年龄、外貌,还有内侍。
难道是——
周既明的一颗心,开始坠入无尽深渊。
而就在这时,内侍们已经连滚带爬的赶到了那少年近前:
“小大郎!”
“小殿下,您怎么样?可有哪里不妥?”
“……多谢诸位郎君,是你们救了小大郎!”
几个内侍又是忧心、又是惊喜、又是感激,还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幸好幸好,有楼郎君暗中保驾护航,这才在危急关头,救下了小大郎。
否则,小大郎有着坠马的危险,他们这些宫奴就都会因为护主不力而被严惩。
一个弄不好,还会连累全家、乃至全族啊。
楼家的暗卫,不只是救了小大郎,更是救了他们这些奴婢!
内侍们惊喜着、感激着,看向四五个暗卫的目光,无比炽烈。
暗卫们却没有这么的乐观,他们甚至都没有理睬内侍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