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！”闵老微微颔首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，他稍作沉吟后，继续吩咐道：“后续，我会将闵康提供的证据整理好移交给你，你和东来务必要保持密切沟通，确保步调一致，信息无阻！”

“好的！明白。”章长江点头应下，神情肃然，他略作犹豫，还是将心中那根最紧绷的弦问了出来：“闵老，铁老那边…您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吗？”

闵老自然明白章长江话里的意思，脸色骤然一沉，如同寒霜降临，他挺直了背脊，浑浊的老眼中射出不容置疑的锐利光芒，态度强硬得如同出鞘的利剑：“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，我会和老铁好好沟通的，只要他肯壮士断腕，把自己彻底摘干净，主动切割，我会给他一份体面，但是…”

闵老的语气陡然变得森寒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：“铁峰，绝对不能脱身！不仅不能脱身，还要从严从重处理！必要要让铁峰为他所做的一切，付出应有的、最沉重的代价，必要要让所有人看清楚，无论背景多深，触犯了国法党纪，就绝无侥幸之理！”

闵老似乎怕章长江误解了自己的决心，立刻又补充了一句，语气同样斩钉截铁：“当然，闵康也不例外，他是我儿子，但更是罪人！同样要从严从重处理，没有任何例外，没有任何姑息，这一点，必须向所有人传达清楚，绝无折扣！”

“那就好…”章长江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瞬，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苦笑，“您也知道，铁老…他就铁峰这么一个儿子，我是怕他情感上实在接受不了这个结局，毕竟，看着儿子身败名裂，确实很难接…”

“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？！”闵老断然打断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：“再说了，他不是还有孙子吗？血脉未绝，而且…”

闵老话锋一转，语气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种真诚的赞赏与惋惜，“他的女儿铁燕，不是挺不错的吗？风评极好，能力出众，坦白讲，我都有点羡慕他能有铁燕这么优秀的女儿！”

“铁燕？”章长江愣了一下，随即脸上也浮现出深有同感的神色，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，但随即又化作更深的惋惜：“铁燕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，不仅能力超群，能干事、敢干事，更重要的是，她有底线，有原则，做事堂堂正正，在系统内口碑极佳，但是…”

章长江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现实的沉重，“铁峰一旦轰然倒塌，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，作为亲姐姐，铁燕无论如何洁身自好，恐怕也难逃池鱼之殃，她未来的前途…估计要被彻底冷藏了。”

铁燕是铁老的长女，目前在中银担任要职，与弟弟铁峰截然不同，她是真正有大胸怀、大格局的人物，九十年代初就极具前瞻性地强烈倡导华夏企业出海发展，抢占全球市场高地，并且身体力行，利用中银的平台，积极为有实力、有抱负的华夏企业提供切实有力的金融支持和政策护航，能力极强，人缘极好，是金融系统内少有的兼具战略眼光和务实作风的干才。

安心也认识铁燕，他去年从中银拿到的那笔大额贷款，除了何卓林提供的鼎力相助以外，铁燕在关键时刻的快速审批和风险担当，同样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。

这份人情，安心记得，也认。

但此刻，面对席卷而来的滔天风暴，面对铁峰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，这份人情变得无比沉重和尴尬。

毕竟，在高层博弈的宏大棋局面前，个人情谊渺小如尘。

这个人情，眼下无论如何是还不上了，只能等待风暴平息，尘埃落定，再寻机报答了。

听着章长江对铁燕的评价和惋惜，闵老沉默了片刻，手指无意识地在红木扶手上敲击着。

他何尝不知铁燕的优秀？

何尝不惋惜这样一个人才可能因家族牵连而折翼？

但大局当前，个人的得失荣辱，都必须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