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晚上的,干啥哟……”
老人慢吞吞地拉开卷帘门,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和被打扰的不快。
门外,三名狩夜人员沉默地矗立在浑浊的夜色里,制服笔挺,眼神锐利如鹰。
他们没有回答。
冰冷的目光越过老人佝偻的肩头,仔细扫视着店内每一寸可见的空间——
柜台、散落的零件、以及更深处被阴影吞没的角落。
店内一片死寂,只有老式白炽灯管发出的微弱嗡嗡声。
片刻后,为首的那人才收回审视的目光:
“抱歉深夜打扰,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朝这边跑来?身上……应该有伤,或者有血。”
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声线冷硬补充了一句:“是我们狩夜在追捕的能力者,极度危险。”
老人布满皱纹的眼皮微微动了动,浑浊的眼珠转向问话者,像是费力地消化着这段信息。
“没看见人影,不过……”
他抬手推了推眼镜:“先前倒是确实听到一阵脚步从巷子那头过去。”
“这条死巷子平时鬼都不来,有点动静就特别响。”
另一名狩夜队员的眉头微微皱起——
他刚才在巷口确实注意到几点不寻常的、颜色乌黑的溅落痕迹。
那是蚀源弹命中后血液被侵蚀的典型特征。
这老家伙,至少在这点上没说谎。
“那——”
狩夜队员语气放缓了些,却依旧带着压迫感:“听出他往哪边去了吗?”
老人仰起脸,露出思索的神情,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巷子里的回音乱得很,嗡嗡的。”
“我老了,耳朵早就不灵光喽,能听见点动静就算不错了,哪还分得清东南西北。”
几名狩夜队员交换了一个眼神,为首的微微颔首。
“抱歉,打扰了。”
生硬地丢下这句话,三人利落转身。
老人站在原地,浑浊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口。
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脚步声,他才缓缓地将卷帘门重新拉下、锁死。
............
里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,推开一条细缝。
任莹苍白的小脸从阴影中探了出来,眼中惊魂未定。
“没事了。”
老人脚步未停,侧身敏捷地挤进里间,语气短促:“暂时支走了。”
刚才的对话,顾晟自然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。
他靠在墙边,因剧痛而微眯的赤瞳看向老人时,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老人对此浑不在意,“啪”一声按亮了里间一盏光线集中刺眼的探照灯。
“躺这来。”
他言简意赅,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铺着陈旧皮革的工作床。
顾晟咬紧牙关,试图借力起身,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任莹立刻扑上前,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死死撑住他沉重的身躯,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挪到床边。
身体重重陷进那张硬邦邦的皮垫里,顾晟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“老先生。”
他喘息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艰难挤出来:“您……真有办法?”
“子弹取不出来,就什么办法都谈不上。”
老人脸色凝重。
他调整了一下那盏明亮的探照灯,冷白的光柱精准地打在顾晟血肉模糊的胸口。
任莹紧紧挨在床边,目光触及那狰狞外翻、边缘泛着不详乌黑色的伤口。
她呼吸一滞,眼眶瞬间又红了,泪水无声地蓄满。
该有多疼……
老人的眉头也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年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