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六。
红绸添喜,宾客如云。
四顾门中,满是江湖人士,前来恭贺李相夷担任武林盟主一事。
此外,月余前,副门主崔铎请辞还乡,门中选任了乔婉娩为新副门主,于今日交值,亦是可喜可贺。
正院高台上,南宫弦月和乔婉娩站在两侧,李相夷站在中间,拱手含笑,向宾客谢礼。
过了会,南宫弦月看那两人郎才女貌的,自己搁旁边,有点多余,就挪远些去迎宾了。
挪到一半,不忘回头嘀咕一句。
“般配。”
来往的客人,打台上一瞅,也直道“般配”。
人群中,方多病戳下旁边的胳膊。
“诶,李莲花,你说我们回去前,能吃上他们的喜糖吗?”
听到“喜糖”两个字,李莲花恍惚了一瞬。
满院的红绸,高低错落,明艳艳地飘着,像阿娩成婚的那天。
不一样的是,她身边还站着李相夷。
片刻后,他半眯下眼,笑道。
“悬。”
“通常来讲,这三书六聘走下来,少则三两个月,多则一年半载。”
“他们这一个刚当上武林盟主,一个刚上任副门主,一时半会也忙不过来。”
不过,吃不上没关系。
这一次,李相夷迟早会把最甜的喜糖,留给阿娩。
他在这个时空,已了无遗憾了。
方多病惦记着吃席,长长“啊”了一声。
笛飞声扯高唇,取笑他道。
“李相夷的喜糖,多半是吃不上了。”
“你的喜糖,说不准我和李莲花还能吃上。”
他们三个,又不会分开,回去后能等一辈子。
“我记得公主与你挺投缘的。”李莲花开起了玩笑。
“等你回去时,她或许已经说服了陛下,要再招你为——”
“驸马”两个字尚未说出口,方多病急赤白脸地打断他们。
“本少爷还要行走江湖呢,对,我江湖还没走完。”
李莲花和笛飞声对一眼,笑笑。
随后,三人目光游顾,观了观门内的热闹。
兜上圈后,还是转回了高台中间。
李相夷那身红衣,还是太夺人眼目了些。
说来,那红衣是新做的,颜色深暗,用的绸缎料子,整体宽厚,也没挂飘带,衬得人沉稳不少。
李莲花远远瞧去,还是灼得厉害。
他移开目光,望了望高悬青天的太阳。
那太阳,好像都没这么扎眼。
“招摇。”笛飞声还是那句话。
李莲花心有认同,“你说的不无道理。”
招摇不是衣服的问题,是人的问题。
还好,他不是李相夷了,不必出这等风头。
若是出一番,自己应该可以待在莲花楼中,三个月闭门不出。
方多病不满地指着笛飞声,“你懂什么,那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神采飞扬。”
“还有你,”他指头掉向李莲花,“你怎么也这么说。”
李莲花将其手压回去,“方小宝,懂不懂尊师重道啊你。”
“别指我。”
话说间,小笛飞声领着无颜,把重礼递完给司薄,遣开手下,眸光寻觅一番,人往他们这边来了。
笛飞声打量下,冷冷道。
“你是没衣服穿了吗?”
小笛飞声莫名其妙,穿个衣服还有错了。
下一秒,他意识到笛飞声,指的是颜色,与他再一次重了。
如出一辙的藏蓝。
只是一个华丽些,织了金;一个朴素些,无甚装饰。
遂呛回去,“怎么,只许你放火,不许别人点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