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性命。
窗外夜风裹挟着沙砾拍打窗棂,他忽然想起徐庶所说的荆襄以及江东,江水滔滔,铁骑难渡,自己曾嘲笑荆襄小儿只懂舟楫,此刻却惊觉那些蜿蜒水脉,竟如细密的丝线,将百万雄兵困在无形的牢笼里。贾诩点出的三个红点在眼前跳动,五十万敌军,足够将西凉踏成齑粉。
玉衡坠地的脆响仍在耳畔,那是他方才暴怒时扯落的冠饰。马超俯身拾起,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,忽然明白李儒那句“人主之相,在忍常人所不能忍”的分量。他想起长安城头冲天的火光,想起自己单枪匹马杀出重围,而那些为了掩护自己离开死去的诸位将领——那时的他,不过是个快意恩仇的将领。
而真正的君主,要咽下仇恨,要藏起锋芒,要像父亲说的那样,把仇火煨成燎原的暗火。马超缓缓起身,将玉衡重新系回冠带,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肩头,甲叶上的霜花折射出冷冽的光。这一夜,他终于读懂了舆图上那些看似冰冷的线条:不是束缚,而是成就霸业的经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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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初现时,马超推开殿门。守在廊下的董白惊觉,那个昨夜怒发冲冠的将军,此刻眼神如深潭般沉静。他抬手按住腰间佩剑,对着东方渐亮的天际轻声道:“传令下去,暂停东进。备马,随本王去西凉老营。”
马蹄踏碎晨雾,马超的玄色披风在城头猎猎作响。西凉老营的辕门尚未完全敞开,震天的欢呼声已如浪涛般涌来。铠甲碰撞声、兵器顿地声混着“大王!”的高呼,惊起营寨上空成群的寒鸦。
他翻身下马时,几个年轻士卒已红着眼眶扑过来。为首的少年攥着他的护腕,袖口还沾着去年长安之战的血渍:“将军可算回来了!我们天天盼着您下令——”话音未落,老将们已分开人群,布满伤疤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甲上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。
马超登上了望台,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帐。旌旗如林,矛尖上凝结的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忽然想起项羽乌江自刎时的决绝,那些追随霸王到最后的江东子弟,何尝不是像眼前这些人一样,将生死托付给了一个信念?而为何霸王项羽宁死不肯过江东?这么多随他从西凉乡梓之间出发,不畏艰险,不惧生死,只因他这所谓的神威天将军一句话,便生死相随的兄弟们,若真他一意孤行,这些兄弟们一个个损伤殆尽,自己还有何脸面重返西凉老家?
“诸位!”马超抽出佩剑,剑锋直指天际,“曹操在许昌磨刀,袁绍于冀州厉兵,天下群雄都道西凉铁骑是洪水猛兽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,“可我今日只问一句——”
山风骤起,卷着黄沙掠过营寨。将士们屏住呼吸,看着他们的王单手握剑,在猎猎风声中掷地有声:“若前方是刀山火海,是十面埋伏,你们——敢战否?”
回应他的是地动山摇的呐喊。长枪如林般举起,铁蹄踏得地面震颤,“敢为凉王效死!”的吼声直冲云霄,惊散了厚重的云层。
山风骤起,卷着黄沙掠过营寨。将士们屏住呼吸,看着他们的王单手握剑,在猎猎风声中振臂高呼:“我要你们与我一起,马踏中原!将敌寇的头颅,踩在我们的马蹄之下!我要你们与我一起,封妻荫子!让你们的妻儿,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!我要你们与我一起,共享富贵!让西凉铁骑的名号,响彻九州每一寸土地!”
阳光穿透雾霭,照亮马超扬起的嘴角,也照亮西凉军阵中翻涌的血色战旗。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,真正的霸业不在匹夫之勇,而在千万人心甘情愿追随的脚步里。
暮色浸染营帐时,酒香已漫过西凉老营的辕门。马超挽起衣袖,亲自将酒坛倾入粗陶碗,琥珀色的酒液溅在他未卸的甲胄上,混着将士们的笑骂声蒸腾成一片暖意。昨日还在议事厅里争执的将军们,此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