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茂突然捶了捶胸甲,铁甲碰撞声里带着无奈:"先生放心,我等虽不愿相信是仲谋下的毒手,却也知周郎不是贪权之辈。只是老夫人严令禁止与周郎往来,我等......"
"正因如此,才更要隐秘行事。"鲁肃折扇轻敲掌心,"还望老将军们莫要暴露我等行踪。待寻到周郎,真相自会水落石出。"
夜风卷着潮腥味灌进营帐,吹得烛火明明灭灭。程普望着帐外摇晃的灯笼,想起孙策临终前紧握孙权的手,又想起周瑜抱着幼主冲出府门的身影,喉头一阵发紧。他默默将案上虎符收入怀中,铁甲缝隙里渗出的汗水,悄然滴在沾着酒渍的牛皮毡上。
甘宁猛地按刀起身,青铜护腕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:"既然如此,咱们也不必在这干耗!明日天一亮就寻公瑾去!"话音未落,他忽然重重一拍大腿,铜铃般的眼睛扫过程普等人,"对了!我家主公当年将主母与少主托付在孙策府中,此番定要接他们回去!"
四位老将面面相觑,黄盖的铁鞭无意识地在地上划着圈。鲁肃心头一紧,羽扇顿在半空:"莫非少主......出了什么变故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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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普喉结滚动两下,苍老的手指摩挲着剑柄:"西凉少主倒是无恙,只是......"他话音未落,韩当已沉声接道:"如今都在周公瑾营中。"
"那正好!"甘宁踏前半步,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,"咱们既去寻周郎,便把少主主母一并接走,顺道查个水落石出!"他转头望向鲁肃,铜护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"子敬先生,您看如何?"
鲁肃折扇轻敲掌心,沉吟片刻后点头:"如此甚好。只是还请四位将军严守我等行踪。"
帐内一时寂静,唯有更漏滴答作响。四位老将对视一眼,同时抱拳行礼,铁甲相撞声里,程普沉声道:"先生放心,我等虽愚钝,也知轻重。"四员老将皆没有将心中之话说出来,夜风卷着江水腥气灌进来,吹得灯笼在帐外摇晃,恍惚间仿佛又听见当年孙策点兵时的金鼓之声。
次日卯时,晨雾未散。程普亲往军械库,挑出十副陈旧的锁子甲,又命人取来绣着"程"字的青绸战旗。甘宁看着军士们将自家佩刀裹上油布,塞进粮车底部,铜铃眼瞪得滚圆:"老将军,这般藏头露尾,哪像个打仗的模样?"
"兴霸稍安毋躁。"程普将半旧的校尉令牌塞进鲁肃袖中,"如今江防只认虎符与腰牌,若大张旗鼓去寻周郎,不等靠近便要被当成叛军。"他转头吩咐亲卫,将三艘运粮船的船篷漆成军绿色,又在船头插上"押运粮草"的木牌。
船队行至濡须坞时,守寨军校远远望见"程"字旗号,扬声喊道:"可是德谋将军的船队?"程普立在船头,故意将头盔压低三分,粗着嗓子应道:"奉吴侯命,押运军粮往吴郡!"话音未落,甘宁已缩在粮袋后,闷头啃起了干粮。
过了三道水栅,鲁肃望着两岸密布的鹿角拒马,低声道:"若公瑾将军真有反意,这般布防......"话未说完,程普已示意他噤声。船行至丹徒渡口,查验的兵卒掀开篷布,瞥见满船糙米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"快些走!别误了晌午开饭!"
待待船队驶入青弋江支流,两岸芦苇渐密,程普立在船头解下披风,露出内衫上未干的酒渍。他双手抱拳,铁甲碰撞声混着江水声:"诸位,我就送到这一程了。若能寻出伯符身死的真相,也算替我们这些老骨头了了心愿。"
鲁肃执扇回礼,扇骨在晨雾中凝着水珠:"老将军放心。一来是我家主公之命,二来念着与伯符、公瑾的情义,便是刀山火海也得探个究竟。"
程普转身跃上随行的小船,船家竹篙一点,木舟便隐入芦苇荡。甘宁望着渐行渐远的白帆,铜护腕蹭着腰间刀柄:"这江东如今乱成麻团,孙伯符的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