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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时,巨大的封土堆已堆成山丘状。孙权褪去孝服,露出内里绣着金线蟠龙的紫袍,在残阳下举起刻有"吴侯"的青铜印绶:"孤今日继位,定承兄长遗志!"他的吼声惊得守陵士卒伏地叩拜,而远处长江之上,无数孔明灯冉冉升起,在风雪中化作星星点点的血色,仿佛孙策未灭的英魂,正凝视着这片他用热血浇灌的土地。
灵堂已被撤去,孙权已将染血的诏书收入袖中,转身对张昭沉声道:“即刻备八百里加急,命张紘率死士星夜北上,向天子奏明兄长噩耗,务必请下吴侯承袭诏书。”他抬手抚过冠冕上摇晃的玉珠,眼底闪过冷芒,“孤要这爵位名正言顺,堵住天下悠悠之口。”
张昭铺开地图,指尖点在豫章郡:“刘表早对江东虎视眈眈,如今必趁乱而动。”话音未落,斥候急报撞破房门,“报!刘表麾下文聘、蔡瑁分率水陆大军,正往豫章、柴桑杀来!”
孙权猛地按住桌案,震得青铜烛台左右摇晃:“传令程普领三万精锐固守柴桑水寨,黄盖扼守豫章要道!”他抓起案上虎符,寒芒映出森冷面容,“再调吕蒙、徐盛沿江布防,若敢让荆州军踏上江东寸土——”话音戛然而止,窗外寒风卷着雪粒扑进屋内,将他后半句誓言撕成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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豫章城头,程普白发在风中狂舞,望着对岸密密麻麻的楼船冷笑:“蔡瑁小儿,当真以为长江天险是摆设?”他身后,江东士卒将装满桐油的陶罐推上城墙,火油顺着竹槽蜿蜒而下,在江畔结成狰狞的黑色纹路。
而柴桑水寨内,黄盖的铁链横江早已就位。老将抚过腰间铁鞭,目光扫过江面结冰处暗藏的尖刺:“文聘若敢破冰突进,定叫他有来无回!”忽闻南岸战鼓如雷,荆州军的赤色旌旗已刺破漫天风雪,一场腥风血雨,在这寒江上轰然拉开帷幕。
豫章城头的积雪被战旗搅动,程普望着对岸如林的荆州旌旗,指节捏得铁盾吱呀作响。江面浮冰碎裂声中,忽见文聘军阵中缓缓竖起休战的青旗,数十艘蒙冲战船调转船头,在浑浊江水中犁出蜿蜒水痕。老将皱眉望向建业方向,喃喃道:"刘表这老狐狸,果然只是探虚实。"
柴桑水寨的铁链尚未收紧,黄盖便接到孙权密令。他摩挲着掌心的火油,望着顺流而下的荆州船队冷笑:"就知蔡瑁那竖子不敢真打。"岸边冻土里,先前埋下的蒺藜还泛着冷光,此刻却成了无用的摆设。
襄阳城内,刘表倚着虎皮大椅,听着斥候回禀江东防务滴水不漏,手中的青玉杯轻轻叩击案几。"周瑜与沙摩柯竟能放下仇怨?"他望着舆图上江东地界新添的防线,浑浊的眼底泛起疑虑,"孙策一死,本欲趁乱取柴桑,不想这群江东鼠辈竟如此团结......"
蔡瑁面上闪过不甘:"主公,我军已陈兵江畔,不如......"
"不可!"刘表猛地起身,震得案上竹简散落,"如今西凉长安的天子交战,天下局势未明。若此时与江东拼个两败俱伤......"他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,苍老的声音混着寒意,"且让他们先斗,待时机成熟,再坐收渔利不迟。"说罢拂袖而去,只留下满室寂静,唯有火盆中未燃尽的木柴,偶尔爆出几点火星。
寿春城的寒夜里,铜制兽首灯将袁耀的影子在青砖墙上拉得扭曲变形。他攥着染血的密报,指甲深深掐进羊皮纸,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笑声:“孙策竟死了!天助我袁家!”案几上未写完的降书被劲风掀动,墨迹未干的“侄袁耀”三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。
阎象的木杖重重敲在地上,震落梁间积尘:“公子莫急!此乃天赐良机,但江东局势诡谲......”话音未落,袁耀已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内里的赤色锦袍,脖颈青筋随着剧烈喘息突突跳动:“父亲当年饮恨而亡,如今终于能报此大仇!”他抓起案上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