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未经允许不得离开。谁敢再私自械斗,休怪我军法处置!"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血的兵器,最后落在孙权颤抖的指尖上,"主公之死,定要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江雾如墨,将码头裹成一座冰窟。孙权踉跄后退时,后腰重重撞上冰凉的船锚,喉结剧烈滚动着咽下惊惶。他慌忙扯正歪斜的孝巾,素白布料擦过鼻尖时,仿佛还残留着魏延飞溅的血沫腥气,"公瑾兄长明察!我愿对天起誓,定要揪出真凶..."话音未落,尾音已被夜风撕得支离破碎。
张纮的广袖拂过孙权颤抖的肩头,苍老手掌不着痕迹地按在少年后背,像是安抚,更似警告。"都督所言极是。"他捻须的手指微微发白,眼底却翻涌着暗潮,"此刻唯有慎查细究,才能告慰主公英魂。"
周瑜踏着满地狼藉走近,玄色靴底碾碎碎瓷片的脆响,惊得魏延浑身紧绷。"文长,你手中的剑若只为求死,才是真让伯符蒙羞。"他猛地按住魏延持剑的手腕,龙纹护腕硌得对方伤口渗血,"真想查明真相,就收起这匹夫之勇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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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史慈解下披风撕成布条时,青铜护腕撞出清响。他按住魏延流血的手臂,感受到对方肌肉在指下不住颤抖。"忍着。"简短二字未落,布条已狠狠缠住伤口,鲜血瞬间洇透素白布料。
周瑜骤然转身,凛冽目光扫过吕蒙等人:"主公身披坚执锐冲锋在前,你们这些虎将却毫发无伤地归来?!"他的佩剑鞘重重砸在石柱上,"护主不力,甚至..."话音戛然而止,却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吕蒙等人齐刷刷单膝跪地,甲胄相撞声中,吕岱额角已渗出冷汗。
江风卷着血腥掠过众人,吕蒙等人单膝跪地,铠甲相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周瑜望向主舰上素白的灵柩,声音低沉如雷:"子纲先生,当务之急是护送主公遗体回府。城中骤闻噩耗,恐已乱作一团。"
张纮微微躬身,朝孙权递去一个眼色。少年如梦初醒,连忙拱手:"一切听从公瑾兄长安排!"他垂眸时,袖中紧握的拳头却迟迟不肯松开,指缝间还沾着魏延溅来的鲜血。
局面终于稍微得到控制,周瑜缓缓登上主舰,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。四周的亲卫们手持火把,火光摇曳,将孙策的尸身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榻上的孙策保持着毒发时的狰狞表情,双目圆睁,嘴角还残留着黑紫色的血渍,染污了枕畔的玄色锦缎。那抹触目惊心的黑,如同毒蛇盘踞,无声诉说着死亡的惨烈。周瑜只看一眼,便知这是剧毒所致,喉间顿时泛起一阵腥甜。
他正要上前,亲卫们突然齐声挡在榻前,手中长戈交叉成网。周瑜眼神骤然一凛,寒芒毕露:"放肆!"低沉的声音里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惊得亲卫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。
周瑜跪在榻前,颤抖着伸手拂过孙策僵硬的眉眼,喉结滚动数次,才哽咽着开口:"伯符..."话音未落,泪水已砸在孙策染血的衣襟上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尸身抱起,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,却又生怕弄疼了怀中的人。"你放心,我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,为你报仇雪恨!"
亲卫们想要上前帮忙,却被周瑜一声冷喝惊住:"退下!"他的声音嘶哑而坚定,带着近乎执拗的倔强。众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,看着周瑜抱着孙策,一步一步,缓缓走下主舰。
夜风呼啸,卷起周瑜的衣袍,也吹不散他眼底的悲痛。他将脸轻轻贴在孙策冰冷的额头上,声音轻得只有怀中的人能听见:"伯符,我带你回家..."这一句呢喃,裹挟着无尽的哀伤与承诺,在寂静的江面上回荡,惊起一滩寒鸦。
江雾如铅,沉沉压在码头上。周瑜抱着孙策逐渐冰冷的尸身缓步而下,玄色衣袍拖过石阶,扫落点点血渍。他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,怀中的重量与记忆里孙策的笑声重叠,震得胸腔生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