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,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。“文长,从现在起,我们要睁大眼睛——这江东的夜,恐怕比想象中更黑。”
魏延望着案上蒸腾热气的药碗,拱手劝道:"主公,良药苦口利于病,还是趁热服下为好。"
孙策却盯着药碗中翻涌的褐色汁液,冷笑一声,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:"若他们真存了二心,这碗药......"他忽然将药碗重重一推,瓷碗在案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"恐怕也要提防!"
魏延神色骤变,铁铸般的指节瞬间攥紧凤嘴刀,刀鞘与甲胄摩擦出细碎声响:"主公!既已察觉危险,末将愿拼死护您突围!此刻上马,定能杀出一条血路!"他单膝重重跪地,溅起的灰尘混着未干的血迹。
孙策剧烈咳嗽,染血的帕子捂住唇间,牵动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他强撑着摆摆手,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:"文长稍安勿急......"喉间腥甜翻涌,他却强压下不适,"且不说此事尚无定论,即便真是他们狼子野心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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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挣扎着半坐起身,绷带渗出的鲜血在被褥上洇开暗红痕迹:"大军在外贸然动手,江东必乱!吕蒙、吕岱麾下将士不知被蛊惑多少,一旦哗变,岂止腹背受敌?"孙策目光扫过帐外摇曳的火把,"更遑论我与周泰重伤在身,仅凭你一人......"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呛咳,"稳住局势才是上策。待回江东,我倒要看看,他们究竟有多少党羽!"
孙权踉跄着踏出营帐,寒夜的风卷着沙砾扑在脸上,却压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流。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兄长染血的锦帕,泪痕未干的脸上,委屈与怨愤交织成复杂的神色。方才孙策那句"男子汉大丈夫,哭什么哭"如重锤敲击心鼓,即便重伤垂危,兄长的威严仍像无形枷锁,将他困在"不成器幼弟"的阴影里。
记忆如潮水翻涌。父亲孙坚战死时,他不过垂髫稚子,而兄长孙策已挥剑斩敌,单枪匹马夺回江东旧部。这些年,母亲总将"学学你兄长"挂在嘴边,将士们提起少主,目光里都是敬畏,唯独望向他时,总带着三分审视。张昭那日在书房的话又在耳畔回响:"仲谋啊,猛虎酣睡时,最易被群狼环伺......"
他猛地攥紧帕子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营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在地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。远处传来巡营的脚步声,惊起寒鸦扑棱棱飞过夜空。孙权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,喉间滚动着压抑的低吼。明明同是孙氏血脉,为何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孙策的光芒?如今兄长重伤,这或许......就是命运递来的转机?
夜风裹挟着沙砾撞在牛皮帐上,发出细碎的呜咽。孙权蜷缩在锦被里辗转反侧,兄长斥责时冰冷的眼神与张昭往日意味深长的话语,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交替闪现。正当他抓着锦被坐起身时,帐外忽然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。
"二公子可休息了?"张纮苍老的声音裹着寒气透进帐中。孙权猛地掀开帐帘,朔风卷着枯叶扑进营帐,将案上烛火吹得明灭不定。只见张纮身披玄色大氅立在月光下,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广袖中隐约露出描金小瓶的轮廓。
"子纲先生深夜造访......"孙权喉间发紧,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抹幽光上。张纮侧身避过穿堂风,伸手掩上帐门,苍老的手指在兽皮门帘上留下几道深色指印:"见公子帐中烛火未熄,特来探望。"他踱步至榻前,"孙策将军伤势沉重,江东未来......"
"哦,先生有何话不妨直说。"孙权猛地掀开狐裘坐起,锦被滑落露出半截染血的中衣,烛火将他眼底血丝照得通红。帐外更鼓沉沉,惊起远处夜枭凄厉啼鸣。
张纮抚须轻笑,广袖扫过案上冷透的药碗,激起细微的瓷鸣:"方才听巡夜将士谈及,公子被主公训斥之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