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此一句话,一杀机骤然从陈家转到福王身上!
众人心中一凛,陈阁老乃太子授业之师,如今剑指福王,这已不是简简单单的追查谋逆了,而是夺嫡!
对面的胡阁老抬起眼皮,扫了陈阁老一眼,复又垂下!
宁帝盘坐在纱幔后看不清神情:“传福王!”
吴秀高声道:“传陛下口谕,宣福王觐见。”
两炷香后,一名身穿黑色斜领大襟的年轻人随小太监进宫,其大襟上以银线绣着螭龙団花!奇怪的是,他这団龙龙尾变为忍冬藤缠绕,连身上的螭龙也是闭着眼的!
年轻人从陈迹身边经过时,对陈迹眨了眨眼!
而后他加快脚步走入殿中跪伏在地:“儿臣叩见陛下,伏愿陛下皇图永固、社稷安定,德合乾元、万寿无疆!”
宁帝打断道:“好了好了!”
福王的声音戛然而止!
有人质问道:“福王陛下,今日你是否在八大胡同”
福王诚实回答道:“在!”
又一人质问道:“福王在八大胡同做什么?”
福王抬头笑道:“在八大胡同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听典,看戏!”
陈阁老缓缓开口:“福王殿下,你可曾看见有人动用弓努”
福王诚实回答道:“看见了!”
陈阁老又问:“那你可曾看见是谁人在动用弓弩”
福王摇摇头:“没看见,本王一见有人动用弓弩,立马就跑了!”
陈阁老再问:“既然与你无关,为何要跑”
福王神情诚恳:“怕陈阁老将此事扣在我头上!”
陈阁老对面的张拙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抖动!
宁帝不紧不慢道:“福王,你觉得是谁藏的引弩”
福王赶忙回答道:“王家!”
宁帝淡然道:“你回答的倒是干脆,可你怎么知道是王家”
福王伏低了身子:“回禀陛下,猜的!”
齐阁老身旁一位御史忽然问道:“敢问福王,外城福瑞祥是不是你的产业”
福王再诚实回答道:“是,福瑞祥是我闲着没事搞出来的,本意是捞点银子花花!”
御史推测道:“据我所知,福瑞祥这些年与那和记一直不对付,民间传说和记一直压着福瑞祥打!所以会不会是你为了吞并和记产业,所以想要趁乱射杀王涣?”
福王抬头看向那御史,又看向陈阁老、齐阁老,最后转头朝纱幔高声道:“启禀陛下,儿臣没有那个胆子!出此一事,儿臣便立马将福瑞祥首恶一十二人全部送去五城兵马司认罪伏法,这些年赚得银子合计七万四千一百一十两,也一并送去内库,正由司礼监清点!”
陈阁老声音沙哑道:“福王此时断尾求生,或许晚了些!”
福王高声道:“陈阁老,不如先查查弓弩手的来历,再下决断也不迟!你们说是我借机寻仇,我却觉得是王家杀人灭口!”
陈阁老随口道:“想来福王是知道两名弓弩手己服毒自尽,死无对证!”
陈迹站在仁寿宫外,亲耳听着齐、陈两家将黑的说成白的,所有明眼人都知道那弓弩应该与福王没有关系,但这盆脏水却必须泼在福王身上!
齐阁老身旁的御史追问道:“福王你可还有何话说可能自证清白”
所有人看向福王,福王两眼一翻,混不吝道:“反正不是本王,诸位要能证明是本王,本王认罪伏法!”
胡阁老忽然睁开眼睛,开口训斥道:“岂能御前失仪。”
福王也不跪了,挪了挪身子,盘腿坐在光滑如镜的青金砖上,双手拍打地面哭诉道:“问道父皇为儿臣做主啊,儿臣一向安分守己,怎么可能是儿臣做的”
仁寿宫里安静下来,所有人看着福王胡闹,面色复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