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陆地尸体死后 5天会进入重度腐败,水中尸体则需要 7-8天,但这具尸体的腐败程度介于中度与重度之间,说明死亡时间比单纯按水温推算的略短,可能是死后先在陆地停留了一段时间,再被抛入水中,这一点需要后续结合胃内容物和体表损伤进一步验证。”
接下来的尸表损伤检查,张凯有了关键发现。他用强光勘查灯照射尸体颈部,在腐败皮肤的褶皱处,隐约可见一道环绕颈部的浅褐色带状痕迹。“这里有异常,”张凯用镊子轻轻拨开皮肤褶皱,小心避开脱落的皮肤组织,“颈部左侧至右侧有一道宽度约 1cm的带状压痕,压痕边缘不整齐,局部皮肤有轻微破损,破损处可见少量纤维残留,虽然长时间浸泡导致纤维软化,但仍能看出是棉质或麻质材质。”
“会不会是帆布布袋磨擦形成的痕迹,或者是水中杂物缠绕导致的?”小林凑近观察,提出疑问。张凯摇头,拿出比例尺紧贴压痕测量:“压痕深度均匀,且在颈部形成完整的闭合环状,不符合布袋摩擦的不规则形态,也与水中杂物缠绕的松散痕迹不同;另外,压痕对应的颈部肌肉组织,在解剖镜下可见少量出血残留,虽然浸泡导致血液溶解,但肌肉纤维间的暗红色浸染仍能证明这是生前损伤,初步判断为扼颈或用带状物勒颈形成的窒息性损伤。”
在尸体的头部,张凯还发现了一处明显损伤。尸体左侧颞部有一个 3×4cm的不规则创口,创口边缘有明显的挫裂痕迹,创腔内可见少量泥沙和水草碎屑,颅骨表面经触诊可感觉到轻微凹陷。“创口形态不规则,边缘组织有缺损,符合钝器打击特征,”张凯用探针小心探查创腔深度,“深度约 3cm,未穿透颅骨内板,说明打击力度中等,虽未造成颅骨骨折,但可能导致死者短暂昏迷,为后续实施勒颈创造了条件。不过创口处无明显出血,结合水中浸泡和腐败程度判断,这处损伤可能是生前遭受的非致命损伤,或濒死期形成,具体需解剖头部组织确认。”
小林在尸体右手掌心发现了异常,掌心皮肤有多处不规则擦伤,指甲缝里嵌着少量褐色纤维和灰色泥沙。“这些纤维和泥沙要不要立即送检?”小林问道。张凯点头:“纤维样本要和现场发现的帆布布袋纤维、芦苇丛中提取的纤维进行比对,泥沙样本检测成分,看看是否与北河岸边的泥沙成分一致,尤其是是否含有上游区域特有的火山岩颗粒,这很可能是死者生前与嫌疑人搏斗,或者被拖拽时留下的痕迹,也能辅助判断抛尸地点是否为第一现场。”
为了确认死因和获取更多细节,张凯开始进行尸体解剖。他用手术刀沿腹部正中线切开,依次分离皮肤、皮下组织和肌肉,腐败气体夹杂着河水腥气瞬间涌出,小林迅速调整排气系统的功率,将气味控制在最低限度。“腹腔内有大量淡黄色液体,约 800ml,经初步判断为腹水与河水的混合液,”张凯用吸引器吸去液体,“肝脏、脾脏已呈半液化状态,质地柔软,用镊子轻触即碎裂,符合死后 5-7天的组织腐败变化;肠道内的内容物已基本排空,仅残留少量褐色糊状物质,未发现未消化的食物残渣,说明死者在死亡前 8-12小时已进食完毕,结合死亡时间推算,末次进餐时间为 5天前的傍晚 6点至 8点。”
解剖胸腔时,张凯的动作更加谨慎。当胸骨被锯开,胸腔内部的情况逐渐清晰,左肺上叶有明显的塌陷,肺组织呈暗红色,切开后可见大量泡沫状液体流出,这是典型的溺水死亡特征,但张凯却皱起了眉头:“不对,虽然有溺水表现,但肺组织的重量比正常溺水尸体轻,而且肺泡腔内的泥沙含量很少,更像是死后被抛入水中时吸入的少量河水,不是主动溺水导致的窒息。”
他进一步检查颈部组织,发现颈部肌肉,胸锁乳突肌、舌骨下肌群,有明显的出血痕迹,舌骨大角骨折,气管及支气管内仅有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