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不是很冷的冬日里,他们将一切划下了句号。这一年以来,左子季扰乱了南安的内政,换上一大半自己的人。顾青青紧紧握着朝臣的亲属,洞察朝臣的风向。皇宫内,司容的人扎根埋伏。皇宫外,君亦辰的暗军和顾靖延收拢的兵营蓄势待发。外加君亦辰埋得很深,最后都没有出场的神兵队——魅影。
十二月十五,他们攻下了御灵宫。留下了一些血,好在顾青青困住了差不多全朝大臣的娇妻美妾,皇城内外黑压压的士兵也把许多人给震住了。双管齐下,达到一定程度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,使得临督没有血流成河。
时光这个东西,有时候你觉得一天很长,却不知不觉它已飞过了千万载,南安国临督城,其实令人啼笑皆非的许多事情,也飞去了一载有六月余。今日是南安御灵一年元日。也是御灵帝登基以来第一个元日,旧岁去,旧事去,新岁是南安万家都要重新开始的欢愉时光。但顾青青除外。顾青青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,梦里公子的青衣全都粘上了血,面颊苍白如纸,毫无生气……
和在竹屋时做的梦一摸一样。
顾青青哭着醒了,侍女们很担心,围在床边询问她的情况。顾青青不理会她们,她趴在床上大哭,她真真的感觉到,她的公子离开她了,他笑的那样凄凉,包含了世上的所有无奈,仿佛所有的悲伤都是他的一样。他望着她的眼神如此深情,仿佛她是他唯一不能割舍的东西,可是他在残阳里消失,她抓不住,这一消失,仿佛千年万年,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他,这叫她如何受得了,这世上如果没有了他,她该怎么活下去。在竹屋时,她总是坚定的说:“公子给她输了血,是她的亲人”。在玉衣坊,她总是坚定的说:“他是她心心念念的人,是她要护着的人。”现在,她已经不想分辨他是谁了,她只想着不能失去他。
顾青青哭到头痛,心里的痛不减分毫。
“我现在要去见公子。”她下定决心。
顾青青自己挣扎着起身,因着难过,她没注意到小碧没在她身边,也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身边是一群她不认识的人。
小春是君亦辰安排照顾青青的大宫女,她与顾青青也算有缘,上一次带着还是王妃的她去了趟茅厕,不曾想还有主仆之缘,顾青青昏迷近半月了,她带领众宫女把她伺候得很好。宫女们不知道顾青青的身份,都以“姑娘”称呼她,只她明白,这位姑娘曾是堂堂正正的辰王妃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外界传言:‘辰王妃已病故“。如今辰王已经是天下之主了。中宫正位是前宰相千金,与辰王是表兄妹,也有患难之情。真真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的一队。听闻,安丞相一家的冤案弄得安家只余下当今皇后这么一个人儿了。圣上痛心,登基之初便以十日国丧缅怀。
小春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何故还活在世上,她也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,只新皇登基的前一晚,她接下了照顾她的这个活,便开始带着一众宫女照顾她。已经十二日了,她总是迷迷糊糊,偶尔睁眼,却不曾真正醒来。一个月来以药水维命的她已经瘦好似得只剩骨头了,像一个地狱里活过来的人。曾经,她是见过她清清丽丽的一个姑娘的。当然,南国主子们的事,她是懒得猜的。可眼下这位“主子”挣扎着要去见什么劳什子公子,她也不能不顾。
小春遣两个外院的姑娘去繁庭打探情况,嘱咐着他们取来出宫的牌子。
“真是麻烦死人了。”小春暗暗抱怨。又自个儿在心里嘀咕:”怎么办呢?今晚正是除夕夜,宫里在繁庭举办一年一度的宫宴,况且这个除夕还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个除夕,恐怕繁庭进不去,”想到此,她又遣了两人去寻一些别的掌事取出宫牌。
顾青青很闹腾,她不仅哭的双眼通红,还一直在翻箱捣柜。寻出了一件月白宫衫,扔掉,再寻了一件粉红宫衫,又扔掉,翻来翻去,却都把衣衫丢在了地上。